【阅读原文】未来社会与信仰的想象2

如果这个时代变得世俗的原因是个人经验面对众多理论时的结果，那么当未来理论足够多时人类是否会被迫谦卑？！过去人们因为自然的伟力而俯伏在众多偶像脚下，未来是否会因理论的浩瀚而再跪一次？如果是，教会能否做点什么，加速这个进程？如果不能，人类会走向何处？

当然，对这种未来的想象，可能得先假设未来会产生更多的，乃至于无限多的理论来解释人们的生活经验。那么，首先可能需要无限多的生活类型，才能有产生无限多生活经验的可能。如今，70亿人的生活还不够多吗？可能人数是够的，但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诞生了解释其生活经验的理论。为什么没有诞生，这可能涉及以下一些可能性。

1. 有的人的受教育程度是一个原因，并不能让他能透过自己的生活经验产生理论。
2. 如果自己不能产生理论，他的生活可能也无法被能创作理论的人所观察到，从而被淹没在历史当中。
3. 即使被观察到，由于时代的局限也可能被分类到既有的种类中而错过。因为人们对理论的有一种它可以解释更多可能性的期待，解释得越多，失去的细节可能性越多，只会保留一些基本的共性。

那么，要产生足够多的理论就天然需要一些时间。无论是个体受教育程度的提升，还是理论逐步产生的积累。但是这里就会有一个问题，旧的理论被新理论所代替的情形。旧理论可能只会存在于研究相关理论的发展历史时才被提及，人们在某一个时代下能用到的理论可能是有限的。这种有限取决于人类的掌握和使用程度。所以，无限本身可能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象，但是我们仍然假设有这么一个未来吧。

在这样的未来里，人人都追求一个更能解释自己生活经验的理论。这种追求首先需要一个动力，无论是摆脱996的辛苦，或是单身的孤寂，或是贫穷限制了的想象力等。如果没有一个动力，人为何要解释自己的生活经验。这或许就是诞生一种圆满期待的前序，相信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令自己感到满意）。如此说来，理论的产生需要对未来尚有追求的人，如果只是面对生活而绝望、放弃，不太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我们可以说积极生活的人，对未来充满美好期待的人导致了理论的多样性，从而使人们陷于众多选择当中而变得世俗吗？当然我们可以说，理论是别人的，选择是自己的。如果提供选择是一种罪，那么无疑神创造世界是提供了最多的无限可能。当然，直接用神创造来作为反例可能并不恰当，因为人的理论创造受限于人的局限而有天然的缺陷（这种天然得缺陷可能被视为一种借口）。但是，这只是和神绝对的定义相对比。如果考虑到每个可能的理论都有其来源于生活经验的过程，我们可以说每个理论都在其具体的诞生处境中是合理的。这种合理使人们有信心将其用于解释更多生活经验里。所以，越来越多的理论产生本身就是因为人类有限性，有限决定了需要不断地面对生活经验而发展和产生理论。当然，一开始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的“美好”并不一定是多完美，可能仅仅是能比今天多吃一点点食物。这就是说，人类生存的本能会因渴望继续生存而产生未来的想象，这种想象的持续进项会产生解释生活的理论。随着生活的多样性和不断更新，理论也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所以，人类的（有限与需求）决定了理论的无限。

当理论无限时，联想到某位学者提到的现在学术界在流行跨学科融合（这算是这个想象未来中的重要因素），表明人们会为了更加圆满而去融合各个理论。融合的目的是为了更加全面、精确地解释生活经验，这可能会诞生一个大一统理论，也可能是建立一个超级巨大的解释系统（其中有无数的分支）。前提当然是，这些可能被融合的理论在一些领域和生活经验中被相对广泛的认可和实践。如果，一个理论不被相对广泛的认可和实践，那么也不会产生影响。没有影响，也就不会让人产生融合的动力，不具备融合的价值。大一统理论的问题可能是失去具体生活处境解释上的细节，失去了细节，似乎又会退回到宗教原则解释一切类似的境地。为何要这么兜兜转转？那么，超级巨大的解释系统更可能会是一个选项，特别是在AI时代下，通过计算机的使用似乎自然会形成。现在人们使用AI时，似乎就是如此。AI提供各种问题的档案，它背后似乎就是一个解释各个问题的超级知识系统。只不过这些理论并没有被融合在一起，它们现在还处于各自的专业领域里，未来或许会被机器串联起来，最终都会连接到同一棵知识树上。也许现在只是由于AI才刚刚诞生，人类还没发现把各个理论联系起来的细枝末节。

当超级巨大的解释系统被建立起来时，人类将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因为理论的无限，人的有限（不考虑与机械结合）会阻碍人类理解这个系统，人类将无法依据自身的生活经验来判断和选择使用其中的某个理论，只能依赖于AI的决定。那时，人类的生活事实上就并不处于人类自己的掌握之中，这就不同于世俗时代中个人掌握自己意义的情景。意义如果不来自于自己，那么就很像是来自于一位超越的神。这个时候，AI会成为神吗？或许不会，因为人类会认为自己可以掌握AI，至少可以随时给它按下重启键，或关闭其电源。但是，面对神则是无法做到这些控制。但是，情形会很像。过去向神祷告寻求指引，现在通过询问AI获得明确的答案，似乎更好了。

看起来，很可能人们会习惯使用AI，更方便更准确地实现自己生活的圆满。但是这里必须得有一个前提，就是AI的内容会应对不断变化的人类生活。要么我们假设在现有理论的基础上AI会不断更新，可以应对未来变化的生活。要么我们假设人类的未来生活会被AI限制而不会有新的情形。前者表明未来生活会有一些规律被存在与现有的理论中，可以因此而来AI利用来更新（这是假设未来的AI也无法从无到有的创造，至多会像人类一样基于过去经验的认识）。后者人类将成为机械的奴隶，逐渐失去自我吧，这可能不会是未来人类搜期待的。如果两者都不是选项，那么人类总会去试图超越现有的AI，这似乎又会需要更加新的理论来解释一个超越的生活。所以，看起来，人类总是会处于无限理论与有限个人的矛盾中。难以抉择，永远实现不了圆满，因为圆满会不断更新。

那么，对于圆满的不断更新，这种不确定性是或否会使人产生疲倦。开始在无限的理论和生活经验中看到自己的局限，开始变得谦卑？也许倦怠是更加可能的状况，毕竟趋吉避凶是本能，面对疲倦当然希望放手休息（但是，这也是个重要的假设，有的人就喜欢挑战才刺激）。倦怠可能会使人放弃这种不断更新。如果又的确在不断更新，那么这或许就是人生的真相，永远在奔跑，永远没有终点，直到死亡把人带离世界。或许这种疲倦的奔跑本身就是意义所在，好像西西弗斯推石头。或许在无奈当中，人们的理性会发展出一套对永远奔跑之生活经验的解释理论。承认奔跑，拥抱奔跑，看谁跑得更喜乐？

这似乎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一个没有终点的圆满。只是经过这么一个折腾，人类会谦卑吗？可能并不尽然，如果无限会使人感到无奈，或许会更加在乎当下的经验和感受（或者会考虑稍微近一点的，可以被掌控的未来）。只是对于现在来说，什么时候才会达到使人感到无奈的无限理论则是另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