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有(非)读者朋友读多了我的公号就产生某种有趣的印象,认为我是一个“Reformed高级黑”(其实这个级别很高我还远远配不上,请参考Arminius老师,老资格,著作等身,位分绝对够,而且他真是加尔文老师的超级迷弟,不信请去查历史),所以我决定今天更一篇重量级的推介和解说改圈神学的文章,大家一起学(娱)习(乐)一下。宇宙免责神明:
本人是以改圈神学爱好者的身份和口吻来行文的,所以请各位一定不要高估了我的水平。写得不专业的地方,欢迎专业反馈及纠偏,不欢迎乱怼乱吠乱开黄腔(重庆话:尽喜欢打胡乱说)。
本文可能适配的读者群体:
- 对改圈神学很喜爱有轻度执念者
- 正在学习改圈神学及其一切相关传统及实践者
- 对改圈神学是否能在这片土地上实际扎根发芽壮大者(这个话题其实大得很已经远超我们这些业余爱好者[初学…者?]的能力范围,所以以后有兴趣有心情再看要不要继续写吧。)
- 正在改圈院校就读的各位可爱的seminarians(其中有不少是我的好朋友,字面意义上的。)
好,进入深度思考之前,我们先说点轻松的话题打开一下场面。首先,我改神学是厚重的,且是极有深度的。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反话(虽然有时候我会忍不住试一下效果)。我是从这个传统出来的,并且我也没有完全出来,因为这个传统塑造了我的神学的范式和底色,或者换个说法,这个神学传统构成了我的神学的大部分底层逻辑和思维方式,甚至很大程度上的表达方式。
所以,我不会随便“黑”它的。至于我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广义的“改圈的人”,就留作读者朋友们自行判断吧。我先说一个对我改神学的初步印象,和长久学习和思考和参悟下来的一个情感,就是如果一个人一定要选择深入某种神学传统去扎根和深耕,并且他又拥有非常清楚的新教徒身份的自我认识(当然我是很鼓励一个大公信徒可以很自由地考虑和选择自己的传统偏好的,当然你可以多试试看不同的风格,也许你真能最后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个“房间”),我改的传统是很值得考虑和进一步学习的。
在这一点上我和亲爱的Eddy哥有些不同的看法,我们可以认为我改神学的某些方面确实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其中就包括中世纪后期背景下的特别是深受基督教人文主义影响的释经哲学和相关进路(以慈运理和加尔文老师为典范或榜样),对当时尚未全方位发展和繁荣的近代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看法与态度及其与正统神学的复杂关系(这是在我国圈子未来几十年我认为是急需开放讨论和进行扎实学术构建的话题。但是考虑到目前的国内的大环境和小环境,能开展到什么程度,我有些悲观),以及对待“边缘群体或个体”/“不够‘正统’之群体与个体”(我此刻想到的是最近很红但是命运较为悲惨的塞尔维特老师,以及1517后逐渐繁荣却被罗马和日内瓦方面等联合围剿的Radical Reformation,不提)的态度和边界,以及某种不偏狭于或仅限于捍卫神学正统的爱心和宽容心。
这些,我承认都是“又大又难”的话题。本文绝不试图同时对这些所有的话题进行回应和解答,因为其中任何一个话题都足以产生出足够多的可以供应神学博士饭碗的论文和课程——我的一点小小的盼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读到本文的朋友们也许可以开始意识到相关议题可以有多么庞杂(以上提到的还远远不是全部),就很好了。
按我的哲学引路人之一,同时也是我做seminarian的时候,我最尊重和倾佩的一位老师的话,如果要说我改的传统在新教传统中好像一座压路机(此话当真,很多人其实都在心里和思想上领略过我改的那种压迫感,这样的感受到底好不好,或者我改是否只应当向人呈现出只此一种感觉,也是一个有些有趣的话题),敦实,厚重,稳当,那么罗马的神学就好像一台重型主战坦克(想想最近我树发行的全套阿奎那老师的巨著)。两边都是一出场就似乎要一战定乾坤的那种感觉。此话基本属实。
所以我一直都有一个感受,就是我改与罗马其实就是一体两面的事物。虽说两者分属于看似两个截然对立又打了几百年不亦乐乎的阵营,但是实际上他们两真的很像。真的,仅就神学的气质与做神学的倾向而言,我甚至想说我改就是新教阵营里的罗马,而后者就是古代传统里的我改。
我觉得这样可以部分地解释,为什么这两个阵营里的人们会常有某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感受,以至于几百年来两大阵营之间你来我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来我这儿,我又去你那儿,极大地促进了神学学术的繁荣和多样化发展(此刻我想到了那几位因为加尔文老师在日内瓦演说而改宗的修士,以及19世纪欣然从Church of England跑到罗马当上枢机的纽曼老师,以及上世纪从PCUSA欢快地搬家到梵蒂冈的Hahns一家还有著名的Beckwith老师等)。
好了闲话打住。我接下来想要简单说说我改传统的特色,以及很多人(在我曾经做教师的时候)跟我多少提过的“我改神学真的,肿么就那么难懂难学难入门难进深”的问题。我不是要尝试解答为什么很多人会有这种感受,我只是想要从我的角度给出一些粗浅的思考。
– 让我们不要否认,我改就像所有的大公范围内的正统传承一样,要入门和精通,都需要相当的基础知识储备和足够的思维能力和写作和口头表述能力。
因此,仅在此方面,我们注重CCE的同仁们,他们的努力,是相当有价值的,也是很值得敬佩和尊重的。如果他们能够下决心摆脱某种小圈子心态,对我圈的教育事业的整体繁荣,就更好了。但是,是否仅仅从CCE就可以培养出这样的素养和品质,特别是敢于和善于在深入学习和吸收(当然我指的是真正的理解和娴熟运用)前人(传统权威)的基础上,可以为当代和后代开辟可以行走的又有创造力的道路,或能否真正适应21世纪发展的新的范式这个问题,我不置可否。换言之,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觉得我改的东西学起来似乎很难,很有智力上的挑战和要绞尽人脑汁才能稍微搞懂那么一点点的感觉。朋友,你的感觉没错。要入门和精通我改的神学,确实是一件非常intellectual的事情。其需要的intelligence的程度,一点都不比需要精通经院神学/哲学差多少。而且,这很可以解释,为什么在第一代的我改的那些大师里面,特别是像Peter Vermigeli这些人,其实都是正统阿奎那经院传统出身。因为对于能够搞懂后者的人,要搞通前者,其实没那么难,顶多就是神学方法论的一个转换而已。
– 如果你很好地做到了前面一点,我的一点小小的盼望是,不要停留在我改。多读读其他传统的优秀的东西。真的。不要从我改来参悟大公,要从大公去欣赏和揶揄和诠释我改。
我改是大公园地里开出的一只小花。虽然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经常把玩和歌颂这只在你眼中艳丽无比的花(我没有说它是郁金香哈),但是请同时记得,这朵小花不只属于它自己和一切喜欢和欣赏它的人们,它也同时属于整个园子,以及这个庞大的、丰富的、多姿多彩的园子里所有辛勤耕耘的园丁们。我相信我们最后想要的是百花齐放好个春,而不是我花开后百花杀。嗯,我就点到为止了。
– 最后,以我非常粗浅的历史神学的见解。其实对于群体和圣礼的看法,无论是路德老师还是加老师还是他们所有的正统继任者们,他们的看法和观点,其实(在大部分的方面)是非常接近罗马的。当然这是相比于后来兴起的Radical Reformation这个传统来说的。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有一种感受,就是正统新教(路/改/圣/循/老)的组织稳定程度,几百年下来,还可以基本稳住某种很多人看重的“基本盘”,以上两方面的理论和实践的框架,功不可没。(至于这个“功劳”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解放还是反动,我留给读者们决定。)当然,在进入21世纪以后,我们可以在深度适应本地发展的基础上,继而玩出怎样的精彩的花样,就拭目以待吧。说到这里,其实很多朋友就可以稍微理解,为什么我改传统里是如此欣赏或者青睐或者一直都想要培养出某种意义上的“学者型慕斯”,或者“慕斯型学者”这样的执念。这是我下一篇文章,准备要简要探讨一下的话题。OK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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