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 Knight在其杰出的教育哲学课本Philosophy and Education的开头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来回答“为什么要学习教育哲学”这个问题:
“Mindlessness” is the most pertinent and accurate criticism of American education. There has been a great deal of activity 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al innovation and experimentation, but most of it has not been adequately evaluated in terms of purpose, goals, and actual needs. Charles Silberman noted that education “has suffered too long from too many answers and too few questions.”换言之,作为对学生具有思想引导者的教师,如果是处于某种非常有意思的mindless状态,也就是说,他们的大脑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某些肤浅思想或教育观念的跑马场,那么“教育者”(Educator)这个高尚指称所意味的一切含义和价值,就很难再深层的层面,作用在他们的学生身上。上面那段话和Dr. Wilhoit在其代表作Christian Education & the Search for Meaning的开头的一段话,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Christian education is in crisis. It is not healthy and vital; as a discipline, it is bankrupt. To say that a discipline is bankrupt is not to claim that it is worthless or that its scholars are not diligently working, but rather that the discipline is not doing what it is supposed to do (see Wink 1973, p. 1). Christian education maintains a façade of viability. It employs a host of trained workers and supports an impressive variety of workshops, conferences, and other activities. Yet all too often it exhibits the fatal flaw of having no clear purpose.
这两位虽然分属于极为不同的新教阵营(一位Adventist,一位Presbyterian),但都极为优雅和颇具说服力地向我们指明了一点,他们在此不谋而合——即哲学,具体而言,即教育哲学所应当做的工作,更多的是提出正确的、具有洞察力的、可以至少在不远的将来有效地清晰地指导我们教育实践的问题。具有创造性和启发力的问题价值千金。
国内群体似乎并未从他们所推崇备至的北美前辈那里继承多少的优良的思想和学术基因,倒是继承了不少的行动主义和必胜主义情怀。所谓事在人为,时不我待。我们必须在我们这一代把教育实践的典范树立起来,至于mindfulness的问题,我们可以留给后人的智慧去慢慢铺陈。这确实不失为一种优雅的解法。我们且看且评估。
依我之见,CCE可以在国内某些圈子里取得几乎一家独大的现状,可能的原因如下,昨天我已经写过了一些,今天我可以再写得多一点和深一点,特别是就更大的圈子的环境影响和群体互动,以及其他我能想到的一点因素:
CCE在最初被“引进”国内时,是以几乎举全宗派之力、再加上其所辐射和影响到的更大的fundamental圈层为观察之范围。这个范围和群体到底有多大,我不好说,因为我们手头缺少重要的社会科学观察的数据。但就其至今仍在延展和的影响力、以及我身边认识的朋友对我说“我们打算要办school”的话而言,我认为是不小的。
既然是举几乎全圈群体之力(所谓集中力量办大事),那么这样的建制一上来似乎就不用太在乎思想开路和学术预备的问题,因为:
1. 有大佬站台和背书和力推;
2. 举几乎全圈资源和体制框架为后勤支持;
3. 为本圈子弟将来能够继续在本圈即所属之教育圈的“内循环”打下坚实基础。
就其群体发展的内在思路和封闭心态而言,也许当时的社会和历史条件也是到了一种倒逼有话语权和决策权的人们必须要面对“我们的子弟要到哪里去读书”的问题。
于是乎公立教育is Santanic这样的论调就甚嚣尘上,因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用的策略,对于信息封闭知识获取渠道有限且容易顺从“权威”的有适龄学童的父母们而言,在这样的时候抛出这样一枚深水炸弹,其切断任何其他可能之合理教育路径就之考量的效果,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让我们欢快地马后炮一下——这算不算是某种Dr. Knight所指称的”mindlessness”呢?我想到最后,只能得出某种很有趣的结论:本圈对某种极具本土形态和特色CCE的接纳和全面拥抱和拥护,实在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甚好。此话一出,再无学术讨论的必要了。
但是,请允许我在此深情地呼吁各位在教圈之教育圈从业之有志thinkers,请充满信心和负责任地使用起来你们自己的mind & heart,我们都有自己喜欢和倾向于的教育理念,这实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兴许与我们的思想和人格特质也具备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起我的一位教育学学生问我一个问题,是否Reformed圈子就天然很吸引好学的人,学霸什么的都喜欢去扎堆自鸡和鸡娃,似乎每个人的脸上24/7都荡漾着“我很忙因为我沉迷于学习和充电”的smile,我说真正的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好学和生怕别人说我肤浅而出来的好学似乎是不太一样的。)
但是,对于某种极为宏大和超级排他的教育思想和实践范式与风格的无条件性接纳和坚持,这真的符合我们作为教育者应当为自己的和学生的思想塑造负责这一个原则吗?
是的,我们不仅需要常常省思我们所接受的传统,我们还需要在此基础上进行更为深刻和更有产出力的“元思考”。来一起学点教育哲学吧。
Dr. Knight,在“致读者”部分,又这样说了:
Thinking is an ongoing process, and one of the most beneficial results of the study of educational philosophy is obtained if students reach the place where they are unable to think of educational practices in isolation from the basic questions of life and ultimate meaning that give those practices significance.
思考,持续不断地思考,为了自己和祂和他人的益处和美德的思考,对于教育者,是如此宝贵和不可或缺的品质。
咱都读原典了,其实,以后有机会,在公号上分享一点我读CCE界扛把子道格-威尔逊(Doug Wilson)老师之具代表性著作的批判性赏析,这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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