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原文】视角差异|敬虔与使用科学方法

所谓视角差异，包含两方面的内容。其一是专业程度不同，导致对一件事物的理解不同；其二是身处位置的不同，导致对事物的期待不同。希望有这么一个系列来列出一些差异，让大家可以相互理解。

突破敬虔的限制

我希望讨论人们常常谈论的敬虔是什么意思，在这种敬虔的观念下如何阻碍了基督徒与世界的接触。这种阻碍就加剧了信仰与生活的割裂，从而使得基督徒的信仰并不稳固，因为他们无法协调一致地在生活和教会的宗教活动中切换。

对科学工具/方法的忽视，以及拒绝使用可能正是这一现象的表现之一。

这里的“敬虔”似乎成为了一种谨慎的态度，其谨慎并非表现在处理问题时具有严谨的逻辑，多角度的思考。即使有，也不是其主要特征。这里的“敬虔”在思考问题时，总是从灵性根源出发，或者仅仅从灵性角度来考虑问题。这种从灵性根源上思考问题的方式非常简单，对问题的产生、过程和结果只从是否犯罪、是否敬畏神的角度来进行判断。换一种说法是是否符合圣经，符合圣经的意思从正面来说是敬畏神、效法神的善行；从反面来说就是犯罪。这就导致，一切问题皆是严肃的属灵的问题，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没有其他方面问题，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如：教会的发展不好，弟兄姊妹之间不和谐。如果是负责教会的传道人在反省，那么首先当然会反省是自身有罪，或者不够敬畏神的原因。他不应当，也不会认为是教会牧养方式的问题；当然，也就不会是社会的问题，也不会是教会内其他人的问题。但是，在成为新约的保罗书信中，他几乎总是在处理教会的问题。那么，按照上面逻辑，我们是否可以判定保罗是有问题的，因为他的罪、不敬虔导致了他的牧养并没有效果。如果他的牧养并没有果效，那么他写的这些书信就是有很大问题的。于是，圣经的权威就消亡了。

当然，负责人也可以说是弟兄姊妹罪的问题。自己的牧养是对的，但是弟兄姊妹的罪导致了没有实现预期的目标。那么，当教会面临解散或逼迫时，就不要伤心或愤怒了，而更应该反思自己的罪了。如果再一次地把世界的罪算为原因，而不是传道人和教会弟兄姊妹的原因。那就是说，世界是邪恶的，所以敬虔的教会总是搞不好。于是，神差遣基督徒进入世界传福音，要胜过世界就是一句空话了。如果我们承认神的大能可以胜过罪和世界，那么教会出现问题时，是否仅仅是世界之罪的缘由？

当神使四季交替出现，此刻屋外的温度越来越低。人们感到寒冷是因为灵性的问题，还是自然规律的问题？如果很多事情都有着规律可循，那么就不能把对问题的看法简单地划归上面那种“敬虔”的视角。

如果神掌管一切，那么世界必然是规律性的

当人们想到神的主权时，常常会义正言辞地表明神会掌管一切。不过我怀疑，尤其是当人需要神帮助，向神祷告的时候，会更加认为神会掌管一切。只有这样，自己的各种难题才能“放心”地交给神来解决。神掌管一切几乎是我们信仰的“公理”，不言自明。那么，神会如何掌管一切？首先，掌管一切表明了神的掌管不是只管一些而不管另一些。不是神创造世界之后就去别的地方度假了，一点不理宇宙中的事情任其发展。如果神掌管一切表明了事无巨细，万事万物都受其权柄的控制。那么作为一位籍着圣经向人类启示他自己有着诸多可认识、信赖的永恒不变的神，他对一切的掌管就会符合其启示的形象。我们不能说神启示他可以掌管一切，实际他却做不到。这要么是神在说谎，要么他不是全能的神。所以，如果一切都符合其启示的形象，那么在宇宙一切的运行当中就有其规律可言。这规律就是符合神的所启示的形象，他的永恒不变那么宇宙的运行规律就不变。

不过这里的讨论，看起来的结论更应该是指宇宙的运行规律是符合道德规律的。因为神对他自己的启示，如爱、信实、正义等更符合道德形象。那么宇宙的自然规律呢？是否可以从道德规律中得出其必然有自然规律的结论？我想道德规律说明了宇宙的存在有一个设计上的宏大目标，而在神创世的过程中则体现了宇宙的自然规律。如：在创世记里提到的神对光体、时间等的设定。以及对赐食物的应许，和生养众多、遍满地面、管理全地的要求。

于是，我们可以这样说，神的道德性启示表明了宇宙存在上具有道德目的，这种道德目的要求了宇宙中万事万物的运行符合自然规律。那么宇宙就是具有规律性，这种自然规律性的有时候会使人认为宇宙是一个巨大的机械。

结合最近看的世俗时代，我越来越认为全能且掌管一切的神必然带来一个“通常情形下”的机械宇宙。这样看上去像个一层不变的机械才符合神的气质。说“通常情况下”是根据圣经记载中的确存在神迹的情况，神迹看上去是会偶尔打破一下通常的自然规律。如果随时都在打破，也就等于没有规律可言，神的掌管就是混乱不堪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神迹是少有的。把万事万物都视为简单的“敬虔”因果也是不合适的。

自然科学发展以前，人们认为宇宙是被神秘力量所控制，倾向性地认为是神秘力量所代表的道德原则在驱使宇宙的运行。对于基督教来说，宇宙的运行就自然地是神的在其中有着主导作用。但其实，如上所述整个宇宙早已包含着一种未被人认识的自然规律。如此看来，自然科学的发展带来了对神更广阔的认识，可以看作是对神荣耀的彰显。

如果世界是规律性的，那么使用科学方法也可以是顺服神

于是，一个显然的结论是，一个人谦卑地利用自然规律来管理世界、服侍教会等于是对神创造的承认，是对神设计的降服。所以，使用科学方法也可以是对神的顺服，并不是在悖逆神。事实上，作为受造物的人，必然会被神至高的设计所掌管。人的生命活动会符合宇宙的规律，人即使不想也不可能超越神所设定的规律。比如，人们在思考解决教会的相关问题时，虽然会坚持”敬虔“的标准，但是也会自然而然地采用理性去沟通、推理、判断，这些可能是采用了某一种思考的方法，也可能是出于一些“过往的“习惯。

但是，我们能否把自然规律而来的科学方法用在教牧等属灵事务上？这里是否存在两个不同的领域，属灵事务需要属灵的方式；非属灵事务才是采用科学方法？我想这个问题在圣俗二分的严格界限被打破后就已经不存在了，凡事皆属灵，活着的每时每刻都要荣耀神。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圣经是否提供一些特定的方法来解决教会相关的问题？以及在众多方法之中，圣经是否指定了某一些方法成为特别的，用来解决属灵问题？从释经的角度看，圣经并不直接提供具体的方法。神在历史上启示他自己时，结合了当时人类的处境采取了适合他们的方法，这些方法并不直接能成为其他处境下人们的标准方法。神是通过历史事实向后来的人启示了他所期望的原则，这些原则可能是我们检视某个方法是否合理的标准，但并不是方法本身。就如我们在一次讲道后，邀请人们分享其获得的收获，以及他自己生命处境中的应用，而不是照搬圣经上人们的做法。就如“敬虔”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敬虔”的人们并不总是重复的行为，而是会判断每一件新事、每个人的具体做法是否“敬虔”。

正如经文中的原则会被滥用一样，科学的方法也可能被滥用，我们并能仅仅用可能性就禁止一个神所创造事物/规律。仅仅用可能性，就作为一项要求来禁止人们做某件事，可能是“敬虔”的另一种外在特征。我们需要关注科学方法的滥用，让自然规律取代了道德判断。在《视角差异|来自世界的限制和压力》中，我想通过考虑经济规律、经济政策的特征，避免把所有压力都归为个体的原因，并不能简单地把个人的不好遭遇视为个人的不努力。对科学方法的使用，有助于改善和丰富我们做出道德判断的依据。但是科学方法本身，很难提供给我们直接的道德判断结论。通过分析经济规律、经济政策，并不能就可以评价经济活动本身就一无是处，把人在社会压力下的种种遭遇都归结为经济。我们也要考虑个人在面对环境时的应对和抉择，在各项相互交织渗透的影响中更加谨慎地看待道德责任。我们可以把方法视为不同的视角工具，来丰富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和判断，使我们的决策更加符合圣经的神圣标准。

事实上，相较于古代教会，随着计算机、理学、人类学、管理学等相关学科的发展，已经极大地改变了如今的教会生活和教会形态。只是在某些决策的场景下，我们是否受限于自身的认识，还未有适宜的更新。考虑到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加深相当于是对神认识的增加，那么采取更加合适的方法也就是对神更加敬虔的顺服。加之世界本身也深受不同学科的影响，对于向生活于其中未得之民的使命，教会有必要更加开放和主动地汲取科学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