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儿Bavinck(1):此世?他世?Tension, struggling, & peace in Him.
游学归来,胖了十斤。联想到历代大学问家皆心宽体胖,太太也表示我又有了减肥的动力,pastor也夸我身型可以再归正一下,所以接下来仍然继续预备维持身心健康的作息。
最近读巴文克100年前讲座稿Christian Worldview,联想到和与显赫之归正故地的弟兄们的闲聊,以及当地的信仰生态,有一些不连贯的思绪冒出来,也许一言以蔽之,即基要主义留给中国Church的极其复杂的遗产。
Fundamentalism这个词(或者我们在其之前加上一个Chinese)及其所能够指称和代表的一切之内涵和外延,应该是某种类似于“福音派”(Evangelical, or so called Evangelicalism)的、内涵极其广大的标签式词汇,但往往在我们使用时我们自己却不甚了解我们在说什么的氛围。
就好像House Church这个术语一样,我们真的拥有一个可以称之为Chinese House Church的传统吗?如果有,这个传统“传”给我们的,又是怎样的法统或道统呢?到底是祝福还是枷锁呢?我恐怕很难有人可以三言两语说得清这件事。
所以,我决定在这样的政治正确的一滩烂泥中,另辟蹊径,结合有名荷兰归正人士巴文克者其人其思,随意聊一聊对咱们身处其中却可能很难自知的这个“传统”的观感和片段性的思索(是的,认真您就输了)。
因着某些极其复杂,同时又颇为有趣的原因,我们的传统里非常缺乏哲学性思考和基本的逻辑思维的能力。这给我们整体的群体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呢?简单地说,就是在我们中间处理复杂的教义和社群生活规范的问题的时候,我们很难诉诸于讲道理的方式,来快速有效又能足够尊重他人的解决问题。
在现实中,太多人已经非常习惯于用诸如以下的话术来快速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事儿说不清楚,我们会去各自祷告吧,看祂怎么带领。”(翻译:这事儿到此为止,各位最好识趣不要再提。);“你听我的就好了。你不听我是因为你不顺服。”“我已经这么难过了,你还要跟我讲这些冷酷无情的道理吗?”(人话:不是我不明白,是你太明白,我劝你不要太明白,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如果一个群体长期缺乏基本的哲学素养的训练(最起码,知道认识论、价值论和形而上学这三个哲学“母体”的定义吧),其中的人就会非常缺乏讨论稍微抽象一点问题的能力;当一群人长期缺乏讨论抽象问题的能力,他们就只能被迫和被动地受困于非常具体和经验的层面来看待信仰中的大部分事物。
但是,我盼望各位已经开始在现实的不断毒打面前意识到,要能够讨论清楚我们在经验层面和实践层面的难题,其实是非常需要基本的哲学素养在我们心智和头脑的“后台”不断有效运行的。直白一点讲,就是最基本的归纳和演绎复杂事物的能力。
我们可以常常在我们的群体生活中遇到不讲理也讲不清楚理的情况,最后大家都大概率会爽快地、盲目地诉诸权威、教条和习惯了事。其实,在我看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信仰传统非常缺乏基本的哲学素养的浸润和塑造,这个深层次原因所带来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智性氛围,well,这需要另外写一个系列来讨论了,也许我可以继续在已经开始的圣愚记(1):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懊恼系列里面再探索一下。
我们群体的这些特质,在我读欧陆传统的思想家诸如巴文克君的过程中,更是深有感触和玩味。华人群体之看重实际,轻忽学术;看重果效,轻忽思辨;“事工导向”之风横行,而深入反省和建构体系之能力孱弱,实在是为我们的群体生活带来了许多的痛苦和伤害。
我有时候会倾向于认为,所谓“圣俗二分”这样的问题今日仍然在牵引缠绕着我们,使我们当中的许多人在思想和生活以及事奉中,难得基督徒真正的自由,究其原因,可能主要不是一个解经的问题(其实从这个角度相对容易说得清楚),而是一个智力问题。
我说的智力问题不是文盲和受过教育者之间的差别那个意义上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否真地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祂真是愿意和成全每一个在基督里得自由的人,为着祂的荣耀和他人的益处,更加完全、高效、深刻和整全的使用我们的mind,而当我们遇到这样的人的时候,不会随意给他们或自己扣上诸如“骄傲”、“自义”或“冷酷”的帽子,或这样那样fancy的标签。
和弟兄们聊天的过程中,深切感受到许多台面上的人物的巨大而内在的撕裂,这样的撕裂确实可以很好地诠释我们津津乐道的Total Depravity的教义。我一直都觉得,许多问题不是我们简单地可以用“他们那一代书读得少”来解释的。书读得少没关系,但是大家都有常识。而常识这个东西,其实和我们书读得多不多,没有太大关系。而更是和圣保罗在Romans 2所讲到的“conscience”,有很大关系。
巴文克老师说:“The same God needed by the pious believer and the philosopher is the one who makes himself known to both in his works. It is the same Word who made all things and who, in the fullness of time, became flesh. The same Spirit who renews the face of the earth changes the heart of the sinner. And thus : verus philosophus amator Dei [“The true philosopher is a lover of God”],and: Christianus verus philosophus [“A Christian is a true philosopher”].”(Christian Worldview, p30)
你不能用一种有严重缺陷和缺乏自我更新能力的世界观来打败它自己。你必须用魔法打败魔法。你必须用一种在祂里面拥有全方位的、真正的自由的世界观,作为有力的武器,和一种彻底真实的,对祂和他人都负责的生活方式,一种最为诚实的立场,来挣脱一切附着在宝贵真理之上的枷锁。因为巴文克老师又说了:
“To understand the truth, one must be of the tr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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